第170章
不过,说老实话,还是希望贺甜能单独来过夜啦。
想试着在这京城的房间里一切,拥有一段连对父母都说不出口的关系。
如果说不曾这么想那就是说谎了。
无论是两人独处还是有其他人在时,都满不在乎的黏在自己身上的香贺甜,未免有点小看他了吧。
贺甜太成竹在胸,以为不管讲再多甜蜜的话语,再怎么用那张可爱的脸靠近自己,或是不看场合的伸手、触摸、勾搭都无所谓吗?
无论做什么,路兰都是安全的——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反正这里不是巴黎嘛,是吗?就像是签下一纸契约,说好就算被引燃也不可以爆炸的烟火?贺甜心目中的路兰一定就是这样。
可是啊,只要是烟火,既然引燃了就会爆炸才正常吧?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那么相信呢?
只有脚底莫名的燥热起来,贴在玻璃上。
在这样的深夜,朋友们都熟睡了,女友贺甜也睡着的时刻,只有自己保持清醒。想着那些令人焦躁的事,却没有半个人能制止自己。
「……有谁……」
路兰压低了声音问。
「……有谁醒着吗……」
没有吧。路兰滚倒在地上,独自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这或许是一直不断说话的欢乐时光所留下的后遗症。一旦清醒了,情绪还是莫名亢奋,无法再次睡去。
异样的寂寞,彷佛只有自己被留下的孤独。
在这时刻还醒着的,全世界或许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吧。就在路兰甚至浮现这种念头的时候。
突然听见某处传来开窗的「喀啦」声。
难道是隔壁房间。如果是的话,是娜娜学姐吗,还是——
像不倒翁般摇晃着起身,路兰从充电座上取下手机。虽然这时间传简讯可能会打扰到对方,但心中却又有着微妙的确信。
传送的短信,只有一句话:「你还醒着吗?」
按下传送键,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不是回信而是来电,路兰的手机振动起来。只响了一声就挂断了。路兰心想「果然」,站起身来。
悄悄走出阳台,轻轻关上落地铝门。
踮起赤裸的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探出阳台扶手,窥看以一道紧急时随踢即破的塑胶板隔开的邻居阳台。
路兰意料中的人就在那里。果然,路兰笑了。
「琳达。」
然后,很自然的这么唤她。
「路兰。」
对于没加上敬称这件事,琳达并没生气,用和路兰一样的姿势抓着扶手,一看见路兰就笑了。
凌晨三点跟隔壁邻居这样是在干嘛。
原本是同班同学的两个人,在这种地方。
这样的场景令人莫名觉得可笑,两人无声地笑了一阵。琳达举起手臂掩着嘴,路兰则张大嘴不发出声音,不断的大笑着。
「你在干嘛啊!」
「我才想问你呢!」
把声音压低得近乎沙哑,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还互相伸出手指指着对方。真的是,到底在干嘛啊。但深夜的亢奋情绪,又再次牵动了笑意。
一边笑着,路兰一边想着奇妙的事。不用敬称也无所谓嘛。
与其称她「学姐」,不如现在这样直接叫她「琳达」要来得自然多了。
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想起这件事的感觉,令路兰的躁动平息,像放下一颗心似的,发现自己一直紧绷的情绪和身体也渐渐放轻松了。深夜冰凉的空气使人通体舒畅。
「喝酒众会?」
琳达一边忍着笑一边问,路兰点头代替回答。
「你呢?跟娜娜学姐喝酒?」
「嗯。」
呼了一口气,琳达拨起浏海。即使用手按住头发,夜风还是吹乱了它。
不时瞥过来的眼中闪着坚定光芒。
「是说,我刚才正想起你的一些事,结果你就发短信来了,真是吓了一大跳。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种感觉。」
「路兰从以前就是这样呢。社团合宿或是参加大赛远征外地,不是一年都有好几次这种事吗?每当晚上我想着『睡不着啊~』的时候,你总会蹑手蹑脚跑到女生房间说『琳达……你还醒着吗?』」
「咦,我怎么好像坏人啊。」
「就是啊。真的活脱脱像呢。所以我好讨厌你这样,可是你总是一脸紧张不安的说『我睡不着……明天的练习可能撑不住……』之类的话。也不想想被你吵醒的我又该怎么办?结果两个人都睡眠不足,早上练跑步时都吐了。」
「我是没有男性朋友吗?」
「有啊有啊。你说你已经问过他们所有人『还醒着吗?』,结果最后还是跑来找我。」
「啊,原来是先确认过每个男生都睡死了……而且这根本是计划的犯罪嘛!」
「大家那时都还是小孩子吧!尤其是路兰你,还很幼稚。」
「不,不是。现在的我很清楚,有那种行动力啊,绝对是有不怀好意的打算,绝对。iwasguilty!」
「真、真的吗……呜哇,那那那,当时我的裤子不见了,其实是路兰你……?」
「咦?」
「骗你的啦。」
什么iwasguilty嘛,口气讲得像是那句「iwasgay」的名言似的,琳达不禁忍俊不住。好久以前了,和某个知名女结婚的男人在结婚记者会上的这句发言,让当时那群残酷的小孩们模仿了好久——不知道路兰是还残留着这古早以前的记忆,还是这件事被他的脑袋当作一般常识留下来了,就算问现在的路兰,他一定也分辨不出来吧。
琳达唇边还带着笑意,忽然望向眼下的街道。
路兰也朝琳达目光所在之处望去。
深夜的街道莫名安静,只听得见咻咻风声。简直就像时间停止了似的。白天这附近的车声噪音有多大,是正式搬过来后才发现的。
和琳达两个人,隔着塑胶板并排站在阳台上。
虽然两人都默默不语,却不可思议的不觉得闷。不如说非常怡然自得,彷佛从所有压力中获得解放,获得宽容。
不用说话也没关系,路兰知道就算沉默,琳达也不会觉得奇怪。一切都ok。没问题。可以无条件的如此相信。不用担心被误会、被生气、被讨厌,完全不需要有这些顾虑。
所以路兰说:「……总觉得啊。」
和琳达一样用手支撑着下巴,开始用自己的步调说了起来。
「嗯。」
「只是有点这样觉得而已啦。」
「什么。」
「我那时候,一定是喜欢琳达的喔。所以刚才你说的那件事,我一定也只是拿睡不着当藉口,想跑去看琳达睡觉的样子而已……的确算是有点色的行为。所以对不起,我先跟你道个歉。」
琳达笑了起来。
「是喔?」
斜眼看了一眼路兰,琳达坏坏地撇撇嘴,哼哼哼的用鼻子笑着。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那么成竹在胸。
「……你以为没这可能吗?」
「是啊。」
「……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我是不会爆发的烟火啊……?」
这样的我一点也不安全啊!什么时候会大爆炸谁也不知道啊。
正当路兰一个人叨念着时,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物体缓缓从眼前上升。
那谜样的物体被风吹动,有如水母在水里游泳,反覆着飘起又落下的过程,然而在到达特定高度后,就那么一口气被吹得又高又远了。
再也不会落到地面上了吧,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的话。
「那是什么……塑胶袋……吗?」
「什么?哪个?」
「那个,你看,就是那里。」
琳达从塑胶隔板上探出身体,望向路兰手指的方向。两人朝同一个角度倾斜身体,看着愈飞愈高的那东西,过了好一段时间。
「……是塑胶袋呢。」
「对吧。」
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就那样路兰和琳达肩并肩地站杵。
只要这样就会安全了。连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也不知道。
就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睡了,只要琳达在身边就没问题。毫无理由的如此相信。
把琳达当作守护天使的这种心情,到底是现在的自己才有的,还是想起了过去自己和琳达长时间相处的记忆,路兰也不知道。
只是,现在想要就这样下去。
在这被遗忘的寂寞深夜里,因为有她所以克服了。像这样,等待早晨来临。过去一定也都是这样的,路兰心想。
「要是一开始我们就能像这样谈论过去的事就好了呢。」
目光依然望着远方的琳达说,声音在路兰耳边响起。
「……一度没说出口的话,不知为何会逐渐累积毒素喔。有时只是无关紧要的一句话,积压着不说反而变得有害。还会随着时间的经过,变得愈来愈糟糕。若能什么都爽快的说出口,或许才是最好的喔。」
自己的事,朋友的事。在今天聚会之前的所有事。和琳达之间的事。每想起一件,路兰就点一次头。真的是这样,琳达说得对。
可是虽然是这样没错,要做到却不是那么简单。路兰脑中隐约闪过几件似乎会产生毒素的事。
琳达窥探着路兰的表情,用力呼出一口气。
「我和路兰之间,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不能说的事了。我们没有变……我可以这样想吗?真的一点都没有变啦。路兰和琳达,两人都这样活着,望着同一片天空。这一点完全都没有改变。」
路兰没有回答,只是回望琳达的眼睛。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变呢。
自己遗忘了琳达,来到京城,在这间房间里生活。路兰心想,和从前比起来,早就有什么肉眼看不见的转变发生了。要说有什么是没有改变的,其实只有这张脸吧。只要剥掉这层外皮,就成了毫无关系的陌生人。16 .book16.
即使如此,琳达依然相信没有改变吗?琳达果然还是希望路兰是从前的路兰,希望他和过去一样没有改变吗?
「现在的这个自己」,果然还是不被接受的吗——
「……路兰?」
——那是当然的啊。有个人这么说。
因为和琳达共度过去的人是我啊。
又不是你。
「……你说得、对……」
路兰的耳朵,确实听见那个声音了。他想,真的听见了。发出近乎叹息的回答后,路兰缓缓闭上眼睛。
要是能永远像这样等待天亮该有多好。
「琳达……学姐。」
「……」
相互依靠的肩膀分开了。
刚才和琳达相碰的部位,被风一吹反而觉得更冷。
即使睁开眼睛,世界还在黑夜中。
黑暗中点点光亮,是城市里的灯光。
「你想回到那时候,那个地方吗?有当时的我所在的地方,如果能回得去,你会想回去吗?」
没有回答,话题就这样突然中断。
琳达站在路兰旁边,用手遮着嘴,只露出眼睛望着黑暗的天空。保持沉默,似乎在想什么。
已经回不去了喔,永远——路兰这么想。不可能回得去。自己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一切也都改变了,时光更不可能倒流。只能接受现实,自己想办法做出觉悟,放弃一些什么继续活下去。不过嘴上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只是内心再次发现,唉,真的是那样。
说不出口的话,真的会逐渐累积毒素,并且腐蚀身心。胸口会觉得这么痛,一定都是因为这样。
吸一口气,路兰开口打算说点完全不同的话题,然后……
「我,想回去啊!」
「……唔……」
——吓了一跳,望向自己的手。
琳达也吓了一跳,身体僵硬的向后倾,也望着路兰的手。
到底想说什么,想喊叫什么,想干什么,连自己也不明白。
手,正伸过去想抓住琳达的手肘。发现之后停下了动作,漫无目的悬在空中。
手指慢慢动了起来。抓过来确认之后,没错,这是自已的手。明明是自己的手,也是自己的声音,可是……
「我刚才……说了什么?」
真的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琳达的下巴看起来瞬间颤抖着。
琳达很快地开口:「太夸张了——」
她说。眨着眼睛,一脸真的很惊讶的样子看着路兰。
「你是睡着了吧?刚才那一瞬间。」
「……睡着了……?
对啊。琳达笑着点头。然后趁势推着扶手使力站起身来。
「我看我们都还是去睡一下比较好。不管怎么说,睡眠不足对身体都不好。不但会让人神经紧张,还会想太多。那就这样吧。」
轻轻挥手,转过身去。
「晚安,路兰。」
琳达「喀啦」一声拉上娜娜学姐阳台的落地铝门,回房间去了。只剩被留下的路兰呆呆站在原地。
睡着了?
不愿相信,也难以接受,一时间还无法回自己房里去。要回到那大家都沉沉睡着的静谧世界,默默闭上眼睛,暂时还办不到。
无声的夜晚,路兰觉得自己好孤单。现在,还醒着的人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从那天在路兰房间喝酒聚会后,贺甜好像就感冒了。
大家一起过夜的隔天早上,男生们还在打鼾,早上七点,叫醒路兰的是千芊。
肩膀被摇晃着,半梦半醒,眼睛一睁开就看千芊趴在枕头边窥看自己的睡脸说:「我和贺甜同学要先回去罗。」路兰还记得自己当时含糊点头,对贺甜挥手说「再传简讯给我喔」。
之后没多久才正式清醒的路兰心想,不愧是女生。贺甜与千芊把杯盘都洗干净,垃圾也分装在垃圾袋里了。光是这样,这间房间就恢复了某种程度的只需。
柳真和二次元君睡醒时大概是九点多吧。柳真错失了回家倒垃圾的时机,结果那天三个男生就这样一起跷了课,懒懒散散的过了一整天。
傍晚接到贺甜的短信,路兰才知道她感冒了。打从两人交往以来一定一起度过的周末,也因为贺甜身体不舒服而不能见面了。打电话给她没回,也没回覆短信,可是一直打扰卧病在床的人也过意不去,路兰只得在语音信箱留话,除此之外也不能多做什么。
路兰还满自责的。毕竟自己是聚会的发起人,让她留宿在晚上可能太冷的房间里的人也是自己。
就这样,到了下一周的星期一。
这天是祭研久违的练习日。
早上传短信问她「今天会来吗?」也没有回信,路兰心想贺甜今天也身体不适无法起床吧。
所以,当中午他在平时集合的某区立设施里的排练室看见贺甜时,真是非常惊讶。
「咦?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请假。」
从男厕换完衣服出来的路兰出声对贺甜这么一说,她便如惊弓之鸟似的猛然回头。身上穿着白t恤,随处可见的运动裤,和其他学姐几乎完全相同的打扮。
「身体状况还好吗?这次感冒拖了很久吧?」
「……」
她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因为贺甜嘴里还晈着绑头发的发圈。
两手正把一头长发往脑后拢,并巧妙地将卷曲的发尾向内折,正打算将头发扎成包包头。
这么久没见,她却表现得意外疏远,令路兰不由得感到狐疑,直盯着那张白皙的脸。
只用一个发圈就像施展了魔法,把头发绑得漂漂亮亮的贺甜反问:「什么?」脸上的笑容如此完美,标准的贺甜微笑。
虽然一切看似没变,但却又有着微妙的距离感。
正当路兰想再靠近她一步时。
「哇,贺甜学妹,你好会绑这种丸子头喔!」
「这要怎么绑?我头发这种长度也可以绑吗?」
一群学姐们一手梳子一手橡皮圈的跑过来,路兰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乖乖从女人国里退出。
在这群人里,还没看到琳达的身影。
「路兰,你最近怎么都没来?」
有个学长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猛捏路兰,整个人纵身一跳,路兰立刻转身不让学长从背后先发制人,采取相扑选手那种绕圆圈的逃跑姿势,不过……
「呀!抱歉啦!因为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是说学长们请你们不要这样!」
「喔喔,你这小子还敢反抗!」
「就听说你最近很嚣张喔!」
其他的学长们一拥而上捉弄他,他叫着笑着逃跑。但是三个、四个……愈来愈多前辈靠过来,一年级的他简直被当成了大家的玩具。
「上、上次众会时的事情我不是都道歉了吗?」
关于四年级生也在场,自己却先回家的那次社团聚会,「因为身体突然不舒服」这理由不是马上就获得原谅了吗?
「才不是那件事呢!」
「你这家伙,是不是在和我们社团的美人儿交往啊?」
「上次还看到你们手牵手!」
「可别跟我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什么的!」
被搔痒撂倒在地,差点喘不过气来。即使大喊「学长们年纪也不小了,这样是在做什么!」他们也不肯停下攻击的手。路兰一边尖叫着一边不由得对贺甜送出求救的目光。
贺甜却只是呆站着不动。
站在排练室正中,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既没有和其他学姐们说话,也没有在看闹成一团的路兰这边,只是无神地睁着那双大眼,心不在焉。不知为何,才刚绑好的头发又披散了下来。甩了两、三下头,把头发梳开,眼神朝门口望去。那恍惚的神情与毫无血色的苍白,怎么想都太不寻常。
依然被学长们撂倒在地,路兰的目光却紧紧系着贺甜。是不是还在发烧啊?还是又不舒服了?
想去找贺甜说话,拼命挣扎着起身时。
「好了,集合!你们这些人在干嘛啊!」
门打开,三年级的学长们现身,琳达也和他们一起进来了。
「喂,是谁在欺负路兰?」
一脚一个踢开压住路兰的男生,伸出手拉着他起身。放开她使力的手后,两人同时笔直伸出手指朝对方一指,接着心有灵犀的笑了起来。这就是朋友的证明,也代表共同拥有不为人知秘密的手势……其实并不是真的有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只是自己和琳达的关系,没有必要去对他人一一说明,路兰是这么认为的。
好不容易得救了,路美的目光开始搜寻贺甜,却被陆续聚集的祭研人墙挡住了。
三年级生抱来好几个大纸箱,似乎很重的样子,放住地上时看来沉甸甸的。
「这边的给臭男人!那边的给淑女们!打开箱子,把各自的拿走!」
学长们指示全体社员打开纸箱。
按照吩咐打开纸箱,看到的是和男社员人数相同数量的旧木屐,准备给女生们的则是斗笠。不管哪一种都用奇异笔写着其他大学的名称,何西学长将东西一一分配给大家。
「在正式上场之前,先用这些借来的道具,所以不能弄丢罗!每样东西都要小心保管!」
同时如此叮咛着。
喔!男生们发出低沉的声音答是,带着隐藏不住的雀跃。
没错,祭研下个月就要正式出道表演跳舞了。
说是正式出道,其实也只是混在其他大学的舞社团里——真要说的话只是顺便参加,而且还是那种以人数取胜的群舞而已。不过,正式表演总归是正式表演,大家要在正午时分的商店街上一边跳舞一边游行。
「响板或提灯那种道具我们没有,不过,这次就先当作热身吧。」
拿去吧,学长说着也递给路兰一双木鞋。深茶色的木屐配上深蓝色的夹脚鞋带。有点可惜的是上面用奇异笔写着一个「字,不过重量比看起来的轻,虽然穿旧了可是擦得很干净,一点都没有脏污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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