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转变

    终于有一日，作为当年那位盖世大侠出身地的天南道武林，为了除掉阴绝大盗，以当时天南道武林三大家族，也就是化源城赵家，虚乾城林家，还有岭东碧水湖欧阳世家为核心，集合了江湖中各大门派的高手，成功地将阴绝大盗围堵在天南十岭内的一处洞窟之中，并且将其饿了七天七夜。
    最后，由当时的天南道第一人，也是三大家族之首林家的家主林震晖牵头，三大家族高手及各大门派高手紧随其后，冲入洞中，将阴绝大盗生擒，并且逼着那阴绝大盗默写出了他所修炼的秘籍：“阴绝神掌”！
    当时的阴绝大盗虽然立下毒誓，保证秘籍内容真实无二，但是却以“只有在他的帮助下才有可能练成这门神功”为条件，想让当时的三大家族放弃对其动用大刑，给他个痛快。
    秘籍在手的三大家族哪会相信阴绝大盗所言，很果断地就给他剖肠破肚，千刀万剐最后还顺便点了个天灯。
    然而谁都没想到那阴绝大盗说的确实不假，三大家族包括当时的天南第一人以及各大门派的高手，围着阴绝神掌的秘籍研究了数个月，依然是毫无头绪，最后不得不放弃。
    只不过，为了给后人留一个念想，当时的三大家族和各大门派以及整个天南道的武林高手定了个约定，决定将这本《阴绝神掌》保存于三大家族之中，每三年就换一个家族保存，而当时参与围剿的各大门派，以及天南道武林的高手们，随时都可前往三大家族参阅秘籍。
    这样做一来可以增加研究出秘籍修炼之法的几率，二来还可以让三大家族交好整个天南道武林，便于他们招揽高手，巩固自身地位。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对这本秘籍还是非常热衷的，毕竟那个什么狗屁阴绝大盗原本只是个武功平平的角色，全靠这本秘籍内的神奇掌法，才能够研究出成名绝技阴绝神指，进而一发不可收拾，不断变强，最后纵横整个都荣王国的。
    那如果完全练成秘籍中的掌法呢？会不会也能和几百年前的那个无名大侠一样，当一回“天下第一”？
    只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从未有人真的能够从那本秘籍中参阅出有用的东西来，甚至很多看过这本秘籍的人都说，这秘籍中的内容根本就不符合武学常理，是故意害人的东西，传说还有人因强行习练这部掌法而走火入魔双手尽废的。
    一转眼数十年过去，天南道第一人林震晖咽了气，当时参与围剿的高手也都病死老死，仍然没人能够参透秘籍中的内容，终于有一天，有人在野史中发现了关于那位无名大侠的线索，说是那无名大侠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武功秘籍，并且还特意告诫后人，说他的武功有极大的缺陷，让他的后人不要想着修炼他的武功。
    这个消息一出，天南道武林顿时哗然，大家纷纷猜测那本秘籍到底是不是真的，绝大多数人都认为，那秘籍是阴绝大盗为了报复当年参与围剿的众人而瞎编乱造出来的假货，于是各个门派也对这秘籍失了兴趣，不再派人来参阅，只有三大家族还不死心，依然按照当年的约定流转着这本所谓的“绝世秘籍”。
    “其实这么多年来，流转秘籍一事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对我等赵、林、欧阳三家来说，已经变成了让小辈沟通交流、行走江湖的仪式。江湖中也很少有人再关注这本没用的秘籍了……”
    赵赫讲完所谓武功秘籍的辛秘，长叹了一口气，一幅遭受无妄之灾的无辜表情。荀真脑子一转，却是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哼……赵员外，既然这部秘籍当年掀起如此风雨，想打探出个中情报应该不难吧？若我是那贼人，定不会选择在你们赵家的地盘干出夜袭的事情来，不如大大方方上门讨要参阅，左右你们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怕只是还有其他隐情，瞒着本官吧？也罢，看来本官今次免不了要在密报中添上一笔了。”
    听到荀真的言语，那赵赫的老脸又是一阵变色，心中免不了一通痛骂，但是忌惮荀真的身份和武功，又不得不妥协，起身拱手：
    “密使大人英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既然已被您看穿，赵某人也不再藏着掖着，其实，这次托人转送到林家的秘籍，乃是货真价实的无名大侠真迹！”
    “哦？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大人，此本真迹是我族中一小辈在游历时，偶然发现当年的阴绝大盗的后人，从他后人那里买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真迹秘籍我们赵家半年前就已入手，可惜研究至今，只有封面名称与阴绝大盗默写出来的那本不同，神功本名应为‘隐绝神掌’而非‘阴绝神掌’，但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任何不一致之处，而且为了找寻不同，我们火烤水泡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却还是无可奈何，因此只能将真迹连同默写本一起，送去我们三家之首林家那里，希望他们能够寻出些许线索……而且此事极为机密，那阴绝大盗的后人且不说，他们根本连自己祖上到底是何许人也都不知。此事只有我等赵家核心之人才可得知，绝无泄露的可能，因此我等才奇怪，那夜袭之人为何指名道姓索要此物！”
    赵赫苦着个脸道出实情，荀真顶着那探影密探的光头形象，摸着下把嘿嘿笑了笑：
    “赵员外，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自认为行事谨慎，但难免隔墙有耳，机密外泄，如若不信，不妨派人再去那阴绝大盗后人处查探一番，看是否还能找得到人。另外若我所料不差的话……索要秘籍其实只是个借口，即使那夜袭之人不知道真迹之事，也一样会找上你们。”
    “什么？此话怎讲？求大人解惑！”
    赵赫对荀真的话感到奇怪非常，转念一想荀真“探影密探”的身份，可能会掌握一些不为人知的情报，顿时忍不住开口求问。
    “嘿……赵员外，可是忘了方才我说今夜来此的目的了？”
    “您是说……调查云龙剑祁无云一事？”
    “正是，若非听你讲述秘籍之事，我还不敢肯定，此时我却能够断言，那晚袭击你们赵家之人，定是这祁无云无误！”
    荀真拍了一下桌子，吓了赵家众人一跳，接着就毫不犹豫地开启了忽悠模式。
    “什么？这……大人何以见得？”
    “你等可知金顶教近些年来的动向？”
    “这……”
    赵赫转头看了看陪坐的众人，一名颔下蓄着短须，肤色白净的中年人站起来拱手作答：
    “回大人，草民略知一二，金顶教原本只是岭北大教，近些年来却扩张迅猛，教众有烈火燎原之势，并且高手频出，四处挑战，这云龙剑祁无云就是其中之一。”
    “哼……好一个烈火燎原之势，我看是玩火自焚才对！”
    荀真假装生气冷哼一声，那白面中年人顿时脸上一变，像是猜到了什么。
    “难……难不成？”
    “没错，正是你想的那个难不成！我等探影，代天巡视，早就对这金顶教的态势极为关注，这两年此邪教气焰越发嚣张，并且多地均发现有官员与之勾结。我奉命监视其教内高手，这祁无云正是这两年来最跳脱的一个。前些时日我跟踪此人一路来到化源城，结果便发现此人来到此处后，频繁与军中兵卒会面，你们猜，他到底意欲何为啊？”
    荀真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清，留下给赵家中人想象的空间。
    那白面中年人听了荀真的话后，更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幻个不停。
    “我再问你等一句，你们赵家中人或是门生子弟，有多少人在化源城军中做事？你们被袭击那夜，又可曾抓住过袭击之人半点线索？”
    “我……我懂了！”
    经过荀真再次“提示”，那白面中年人终于“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大人是想说，那夜袭之人正是这金顶教的祁无云，之所以会挑我们赵家下手，是因为化源城军中多有我赵家子弟和门人弟子，挡了他们金顶教在化源城扩张势力的路，所以这祁无云才会随便挑了个由头，袭击我们，又不留下任何线索，只让我们怀疑，之后再另行挑衅，待我等忍耐不住主动出手之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派出高手报复，以江湖恩怨为由灭杀我赵家，使我赵家在军中之人变成无根之萍，再将他们一一铲除，换上他们自己的教徒！”
    白面中年人越说，脸上冷汗就越多，等他说完，不止是他自己，在场的赵家人包括赵赫赵老爷子，全都是脊背发凉。
    “哼……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猜测，本官可没有多说一句。”
    荀真听那白面中年人说得带感，猜的合理，差点连荀真自己都信了，赶紧摆出一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姿态，更加让赵家众人确信了刚才那白面中年人的推测。
    赵赫赶紧再次冲荀真拱手行礼：
    “省得省得，我等心中有数，此事皆是我等猜测，与大人无关，这次多亏遇到了大人您，不然我赵家真是大难临头尤未自知啊！”
    眼看自己的忽悠被赵家人脑补的天衣无缝，荀真也不想再和赵家人胡扯了，随口敷衍了两句，就不再说话，放任赵家人各种小声讨论。
    此时刚好有赵家小辈跑到赵赫身边，将荀真刚才抛给赵赫的探影密令交还给赵赫，又在他耳边低语了片刻，想必应该是赵家去找官府核实了荀真的身份，那赵赫听完小辈耳语，对荀真身份再无疑问，态度更是恭敬，不仅将密令和装满了金银财宝的布袋亲手奉上，还亲自领着众人将荀真送出了赵府。
    荀真顶着那死掉的探影密探的外貌，冲赵家众人点了点头，运起轻功，消失在了破晓晨光之中。
    看着荀真离去的方向，那白面中年人凑到赵赫身旁低声询问：
    “爹，你看此人所言是否可信？”
    “那块身份令牌天儿已找官府之人验证过，真实无误，而且此人容貌奇特，极易辨认，外加方才我与他贴身而立，多有观察，此人绝非易容，今日只消托人再打探一二，即可得知此人是否假冒。无论如何，此人武功高强，而且言之有物，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至于我对他说的那些，泄露出去反而对我赵家更好，他们林家不是号称‘第一家族’？这秘籍的麻烦还是让他们扛吧，哼。老三，你去派人再探查一下阴绝大盗的后人，看看消息是否有走漏，另外告知全府，凡我赵家之人，皆不可擅自接近祁无云！若是让我知道谁敢在那祁无云面前出现的，定重罚不怠！——哼，我就说那祁无云为何滞留化源城不走，原来是祸心暗藏！现如今我赵家有官府照护，谅他也不敢乱来，记住，绝不能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是！”
    ……
    出了赵府，荀真找了个无人的巷子，利用绝对操控能力调整回原本容貌，又取了巷子旁边一户人家的衣服换上，留下一锭银子，用包袱皮包了换下来的夜行衣，这才拎着夜行衣和一布袋金银财宝，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客栈。
    经过昨晚一战，荀真现如今对自己的战斗力已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按照他的判断，赵家家主赵赫，本身内力只是较为深厚，并不出彩，但是那一手双锤锤法高明，而且对敌经验极为丰富，小心眼不是一般的多，算他是二流顶尖高手一点不为过，如此实力其实距离一流也不差很多了。
    而荀真自己昨晚虽然略有损伤，但如果当时他拼着伤势加重而不顾的话，想要当场击杀赵赫应该也是不难。因此说荀真是一流高手毫无疑问，只是荀真还是欠缺好用的招式，难以发挥这一身浑厚的内力。
    从昨夜获取的情报来看，这个赵、林、欧阳三家轮流保管的“阴绝神掌”，或者说是“隐绝神掌”秘籍，似乎内含着一门绝世武功，并且单从描述来看，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内功运用法门，并非内功心法，可以推测是一种强大的招式。这对现如今空有一身浑厚内力，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的荀真来说，真的是瞌睡了就来枕头。
    虽然赵赫一再强调那秘籍难以参透，不过荀真自然不会在意，他和这些武林中人有着关键性的差异，那就是多了转化之力和绝对观察、绝对操控能力。有这三个作弊工具在，荀真不觉得自己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无法参透秘籍内容。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赶去位于岭南虚乾城的林家，找机会获取隐绝神掌的秘籍！
    至于荀真昨晚对赵家的那一番言论，其实也不全是忽悠，金顶教这两年本来就扩张迅猛，而且巡风司收到消息说他们教唆教众教徒对教主山呼万岁，还进行教内改革，增设文武各类职司，不臣之心可谓是路人皆知，所以荀真随口一提，赵家那白面中年人就联想到了谋反，而且谁能说荀真说的就一定不对呢？毕竟没人知道那夜袭击赵府的到底是不是祁无云。
    再说了，以那云龙剑祁无云的古怪脾气，如果赵家能够因为荀真的言论而收束子弟，不去靠近祁无云，那少一次冲突说不定就能减少少许多死伤，赵家应该感谢荀真才对。
    想到这个，荀真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如果事情真相真的被他给蒙对了的话，那夜袭击赵府之人确实是祁无云，那这祁无云说不定还真有可能知道隐绝神掌真迹的事情，毕竟金顶教作为岭北，不，现如今已是天南道第一大教，手下耳目众多，获取赵家的所谓机密情报也不奇怪。
    只是如此一来，相比起他忽悠赵家的谋反一说，荀真更愿意相信这祁无云本来的目标就是隐绝神掌真迹秘籍，这么一看荀真此行想要取得这本秘籍的最大对手，应该就是这个祁无云了。
    得想办法给他增加点麻烦。
    荀真坐在房间里思考了一会儿，有了主意。
    他先是换上了新买的赶路用的屎黄布衣，早早地赶出化源城，来到了之前掩埋那探影密探尸体的地方，将土刨开，又将探影密令抹了点泥和血，塞回那已经发臭的尸体怀中，再将尸体妥善埋藏好，接着赶回化源城，随便找了个书店，买了套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带回客栈奋笔直书起来。
    连着写了十数份相同的内容，荀真将它们折成一份份压在床头，接着就开始出门物色投放地点了。
    深夜，荀真故技重施，再一次套上夜行衣，穿梭在化源城的诸多屋顶之上，只不过这次他就没有改换容貌了，只是按照白天看好的地点，将一封封信纸塞入这些已经打烊的餐饮娱乐场所的门缝。
    第二天清晨，化源城中几乎所有比较热闹的酒楼、客栈、青楼的小二，全都在店门口处发现了一封写满了字迹的信纸，里面的内容非常惊人，不仅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赵府被夜袭的真相，更指出可能藏有绝世武功的隐绝神掌真迹秘籍已经被人送往岭南林家，最后还隐隐提及了金顶教的野心。
    一时间此事在化源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许多官府和江湖中人纷纷前往赵府求证，赵家虽然为此很是焦头烂额了一番，但祁无云却在此事发生后消失在了化源城所有人的视线之中，这倒是让赵家松了一口气。
    开始在家办公了，不知道啥时候正式复工